唐朝初年,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后,以亡隋為鑒戒,本著“君依于國,國依于民”的重民思想,偃武修文、勵精圖治,選賢任能、知人善用,廣開言路、虛心納諫,采取了以農(nóng)為本、務(wù)實求治、休養(yǎng)生息、文教復(fù)興、仁德先行、省刑慎罰、儉約慎行等策略,呈現(xiàn)出政治清明、經(jīng)濟復(fù)蘇、文化繁榮、人口劇增的治世局面,史稱“貞觀之治”。
《資治通鑒》這樣記載“貞觀之治”的盛世繁華:“自是數(shù)年之后,海內(nèi)升平,路不拾遺,外戶不閉,商旅野宿焉。”
在中國,有一本8萬字的私人撰述政論性史書,以歷史經(jīng)驗和歷史智慧再現(xiàn)了大唐“貞觀之治”的風(fēng)貌,被稱為中國開明封建統(tǒng)治的戰(zhàn)略和策略、理論和實踐的集大成者。
它就是《貞觀政要》。
這部奇書的作者是吳兢。
一
吳兢,字號不詳,《舊唐書》《新唐書》均稱他為汴州浚儀人,也就是河南開封人。
《元和姓纂》在談到陳留吳氏時說:“狀稱后漢河間相吳佑后,隋有吳響,生子臧,見《劉氏行年紀(jì)》。臧曾孫兢,左庶子,恒王傅。”可知吳兢出自于陳留吳氏家族。
《元和姓纂》是唐朝元和年間(公元806年至公元821年)編纂的姓氏書,書里的吳氏,均來自濮陽鄄城、渤海、陳留三大郡望,而且在唐代擔(dān)任過高官。吳、孫、阮、謝、衛(wèi)、何、虞等姓,歷史上在陳留一帶名人輩出,為陳留郡氏族大姓。此書的時間距離吳兢生活的年代不遠,可信度頗高。
《吳氏正宗譜》也有記載:“吳臧,字承休。吳承休生吳若遠,吳若遠生吳世傳,吳世偉生吳佐、吳兢?!倍艺f吳兢是吳季札的第47世孫。吳季札是春秋時期吳國貴族,政治家、外交家、文藝評論家。他才華橫溢,修為極高,為人高風(fēng)亮節(jié)。吳季札淡泊權(quán)位,有遠見卓識,三次讓國、延陵掛劍等事跡,反映了他謙讓、守禮、仁義、誠信等美德。
《吳氏正宗譜》上說,吳兢“少有大志,勤奮好學(xué),學(xué)貫經(jīng)史”?!杜f唐書》則稱吳兢“勵志勤學(xué),博通經(jīng)史”。
商丘人魏元忠、亳州人朱敬則,是吳兢的好友,也十分器重吳兢。他們居相位時,便大力推薦吳兢。公元703年,吳兢以直史館的身份奉命與朱敬則、徐堅、劉知幾等共同修撰《唐史》。此時的他30歲左右。
公元705年,桓彥范與張柬之等發(fā)動政變,武則天還政于唐中宗李顯。李顯任命桓彥范為納言(即侍中),吳兢替桓彥范寫了謝表——《為桓侍郎讓侍中表》。據(jù)說這是現(xiàn)存吳兢最早的一篇文章。
公元706年,吳兢升任右補闕。他與韋承慶、崔融、劉子玄撰寫《則天實錄》成功后,轉(zhuǎn)任起居郎。起居郎屬內(nèi)史省,主要職責(zé)是記錄皇帝日常行動與國家大事?!鞍榫绨榛ⅰ?,擔(dān)任這個官職的人,一般正直果敢、敢于碰硬,但風(fēng)險極大。
武則天去世后,因李顯無力駕馭全局,武三思、韋后、安樂公主都在覬覦最高權(quán)力,“日夜謀譖相王(李旦)”,并指使侍御史冉祖雍誣奏李旦等與太子李重俊通謀造反。吳兢不計個人安危,毅然上表,指出誣奏李旦是“賊臣等日夜同謀,必欲置於極法,此則禍亂之漸,不可不察”,強調(diào)“自昔翦伐枝干,委權(quán)異族者,未有不喪其宗社也”,并分析說“若信任邪佞,委之于法,必傷陛下之恩,失天下之望”。他的奏表頗有影響力,加上御史中丞蕭至忠的進諫,李旦平安無事。
公元710年,唐中宗被毒死,李旦的兒子李隆基聯(lián)合禁軍將領(lǐng)發(fā)動政變,平定諸韋之亂,擁立李旦為帝,為唐睿宗。公元712年,李旦退位為太上皇,然而大政仍掌握在自己手中,李隆基繼皇帝位,為唐玄宗。第二年,李隆基誅殺太平公主及其同黨,開始全部歸政。他勵精圖治,使得“貞觀之風(fēng),一朝復(fù)振”。
這幾年間,吳兢由起居郎升任水部郎中,兼判刑部郎中,修史如故。母親去世后,他守喪三年。在此期間,朝廷幾次“奪情”欲令起復(fù),吳兢三上《讓奪禮表》,表示要恪守“三年之制”。他雖然“停職還家”,卻“匪忘紙札”,繼續(xù)修撰史書。
公元715年,吳兢守喪期滿,以長垣縣男拜諫議大夫,仍然沒有丟下修史的職責(zé)。諫議大夫是門下省的官職,“掌諫諭得失,侍從贊相”。
公元716年,吳兢同劉知幾重新修定《則天實錄》30卷,新編撰《中宗實錄》20卷、《睿宗實錄》5卷。
在開元前期,吳兢力諫玄宗“克遵太宗之故事”,并“行之而有恒,思之而不倦”,使“貞觀巍巍之化,可得而致矣”。
李隆基即位之初,“收還權(quán)綱,銳于決事”,權(quán)力過于集中,群臣們雖然頗有微詞,但不敢大膽進諫。吳兢認(rèn)為這種狀況不利于唐王朝,遂上疏勸李隆基對進諫者有所區(qū)別。他說,進諫者“所言是”當(dāng)然“有益于國”,即使“所言非”也“無累于朝”,但不應(yīng)“遽加斥逐,以杜塞直言”,而應(yīng)改變賞薄罰重的做法。在奏章中,吳兢還列舉了前代皇帝虛心納諫致勝和驕橫拒諫致敗的實例,并特別講述了李世民虛懷若谷、虛心納諫的故事。
選用官員時,李隆基往往繞開吏部,在禁中作出決定。吳兢寫了《諫十銓試人表》表示反對。他認(rèn)為,朝廷各個部門應(yīng)各司其職,選官事必須由吏部主之。他認(rèn)為,“法,國之權(quán)衡也,時之準(zhǔn)繩也”,強調(diào)要按既定法規(guī)行事,“上自天子,至于卿士,守其職分,而不可輒有侵越也”。
公元720年,源乾曜被任命為侍中、張嘉貞被任命為中書令。這兩人是吳兢所說的良相,“以時逢圣明,位居宰輔”。源乾曜、張嘉貞認(rèn)為,“太宗時,政化良可足觀”。吳兢受命正式編錄《貞觀政要》,“綴集所聞,參詳舊史,撮其指要,舉其宏綱,詞兼質(zhì)文,義在懲勸,人倫之紀(jì)備矣,軍國之政存焉”。
吳兢在史館修史的工作并不順利,曾三次請求調(diào)離史職。史官的俸祿不高,吳兢在父親退休之后,感到經(jīng)濟困窘,曾提出辭去史職,請求外任。
他在《乞典郡表》中說:“臣自掌史東觀,十有七年。歲序徒淹,勤勞莫著,不能勒成大典,垂誡將來。顧省微躬,久妨賢路,乞罷今職,別就他官。”
《乞典郡表》呈上后,李隆基很快批答:“轉(zhuǎn)要以從閑,乃回難而就易,私愿或愜,公道若何。”他不準(zhǔn)其請,但下詔“以其父鄭州長史處敬為鳳州刺史,仍聽致仕”,為吳兢的父親增加了薪水。
吳兢嗜史如命,寫辭職的表章,不僅僅是經(jīng)濟原因,還有更重要的內(nèi)情。
二
吳兢任史官多年,以秉筆直書見稱。他認(rèn)為:“史官之任,為代準(zhǔn)的,若茍?zhí)澢槔?,輒徇恩榮,目強顏,操簡書事,適足玷圣朝之孝理,何以樹終古之風(fēng)聲?”他始終把“定一代之是非,為百王之準(zhǔn)的”作為自己的座右銘。
貞觀時代,史官位尊權(quán)重,甄選嚴(yán)格,通籍禁門,優(yōu)禮有加,“得廁其流者,為一時之美事”,修史效率相當(dāng)高。而吳兢在長安、景龍年間任史官時,武三思、張易之等人主管修史,其他的史官多阿諛權(quán)貴討好佞臣,編造吹捧,記載的事情往往背離真相。吳兢憤憤然于武三思等的“茍飾虛詞,殊非直筆”之行徑。
于是私下里開始編撰史書,記錄下了唐代前期大量的可信原始素材。
“道不同,不相為謀?!辈豢杀苊獾?,他要與人發(fā)生沖突。
這個人是張說。據(jù)史書記載,張說“為文屬思精壯,長于碑志,朝廷大述作,多出其手”,是個有大才的人。
但兩人的修史觀點大相徑庭。正如后人所總結(jié)的:“在太平盛世,好大喜功的君主,往往要粉飾文治,張說以其人適當(dāng)其會?!睆堈f十分注意迎合李隆基,說“五德生王者,千齡啟圣人”“薰歌與名節(jié),傳代幸群臣”,讓人有點懷疑說他“敦氣節(jié),重然諾”的記載。
長安三年,也就是吳兢剛剛奉命修史的那一年,仗著武則天的寵愛,張昌宗誣陷宰相魏元忠謀反,并“賂以美官”,誘逼時任風(fēng)閣舍人的張說作證,張說答應(yīng)了。宋璟、張廷珪、劉知幾等正告張說“不可黨邪陷正,以求茍免”。當(dāng)武則天要張說當(dāng)面與魏元忠、張昌宗對質(zhì)時,張說如實向武則天稟告說是“昌宗逼臣使誣證之”。武則天當(dāng)場斥責(zé)道:“張說翻覆(反復(fù))小人。”魏元忠最終無罪,張說卻以“忤旨”之名被流放到嶺南的欽州。
這件事,被記錄在《則天實錄》里。
張說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并監(jiān)修國史看到這段記錄后,覺得有損自己的形象。這一天,張說來到史館,說當(dāng)年劉知幾“殊不相饒假,與說毒手”。這時,吳兢站了起來,面色嚴(yán)肅地說:“這是我寫的,不是劉知幾修述的。如今,這段史文的草稿還在,劉知幾已去世,您不應(yīng)該錯怪死去的人。”十分尷尬的張說悻悻而去。在場的其他史官稱贊吳兢說:“昔董狐古之良史,即今是焉。”
董狐是春秋晉國太史,不畏強權(quán),堅持原則。在趙盾族弟趙穿弒晉靈公后,董狐以“趙盾弒其君”記載此事,留下“董狐直筆”的典故。民族英雄文天祥曾在《正氣歌》詩中頌揚過不畏權(quán)貴、敢于秉筆直書的史官:“在齊太史簡,在晉董狐筆?!?nbsp;
心有不甘的張說見暗示無效,便放下身段“頻祈請刪削數(shù)字”,吳兢依然選擇了拒絕,直率地回答道:“若取人情,何名為直筆?”
這下,算是徹底得罪了張說。果不其然,吳兢“以父喪解,宰相張說用趙冬曦代之”。
守喪期滿后,吳兢被任命為太子左庶子。
在東封泰山途中,唐玄宗“數(shù)馳射為樂”。吳兢上《請東封不宜射獵疏》,仍“依貞觀故事”勸諫,說“貞觀時,太宗文皇帝凡有巡幸,則博選識達古今之士”“每至前代興亡之地,皆問其所由,用為鑒戒。伏愿陛下遵而行之”。他同時指出,“騁奔馬于澗谷,要狡獸于叢林,不慎垂堂之危,不思馭朽之變”,怎么能與唐太宗“同年而較其優(yōu)劣”?
第二年,他上《大風(fēng)陳得失疏》,說“恐陛下左右有奸臣擅權(quán),懷謀上之心。臣聞百王之失,皆由權(quán)移于下”,進一步勸諫唐玄宗“斥屏群小,不為慢游”“明選舉、慎刑罰、杜僥幸、存至公”。
三
張說因“引術(shù)士占星,徇私僭侈,受納賄賂”被彈劾罷免中書令之職后,新任中書令蕭嵩監(jiān)修《國史》。
吳兢寫了《上貞觀政要表》,連同《貞觀政要》一并呈上。
他在《上貞觀政要表》中說:“臣愚比嘗見朝野士庶有論及國家政教者,咸云:若陛下之圣明,克遵太宗之故事,則不假遠求上古之術(shù),必致太宗之業(yè)。故知天下蒼生所望于陛下者,誠亦厚矣!”
這部《貞觀政要》,“起自《君道》,訖于《慎終》”,可見吳兢編排的良苦用心。或許是表中如“昔殷湯不如堯舜,伊尹恥之;陛下倘不修祖業(yè),微臣亦恥之”一類的話語,讓李隆基內(nèi)心十分不悅,便以“書事不當(dāng)”為由,將吳兢“貶荊州司馬”,但“許以史稿自隨”。
貶出京師之后,吳兢便把主要精力集中在《國史》修撰上。在蕭嵩罷相之前,吳兢寫就《國史》65卷。對于自己的著作,吳兢信心滿滿地說:“皇家一代之典,盡在于斯矣。”
吳兢在早年上《請總成國史奏》時,曾追述自己參與修述《國史》的經(jīng)歷:“臣往者長安、景龍之歲,以左拾遺、起居郎兼修國史……臣愚,以為國史之作,在乎善惡必書,遂潛心積思,別撰《唐書》九十八卷、《唐春秋》三十卷,用藏于私室。雖綿歷二十余年,尚刊削未就。”
吳兢在相繼任臺州、洪州、饒州、蘄州刺史后,“加銀青光祿大夫,遷相州長史”。
公元742年,吳兢由相州長史晉升為鄴郡太守,不久后入朝為恒王傅。在恒王府任職數(shù)年,吳兢“意猶愿還史職”,但李林甫“以其年老不用”。此后,吳兢認(rèn)為梁、陳、齊、周、隋五代史繁雜,又編撰《梁史》《齊史》《陳史》各10卷、《隋史》20卷。
公元749年,這位著述豐富的大家,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途,留下了皇皇巨著。他死后,他的兒子呈上其未定稿的《唐史》80余卷。
根據(jù)有關(guān)檢索,吳兢獨撰有《唐春秋》30卷、《唐史備闕記》10卷、《太宗勛史》1卷、《貞觀政要》10卷、《中宗實錄》20卷、《睿宗實錄》5卷、《唐名臣奏》10卷等,與人合撰有《則天實錄》20卷和《唐書》130卷等。此外,還撰有兵書、醫(yī)書、目錄書等。
可惜的是,時至今日,我們所能見到的只有一部《貞觀政要》。
《貞觀政要》全書10卷40篇,記錄了唐太宗李世民在位的23年間與房玄齡、杜如晦等大臣討論的治國理政問題,也記載了一些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軍事、文化、制度、禮儀、教育上的重大措施。此書里有對話,有大臣們的爭議、勸諫、奏議等,有事件描寫,有經(jīng)驗總結(jié),是歷史上對“貞觀之治”記載最為周詳扼要的著作。全書雖然僅僅有8萬字,卻是后人了解“貞觀之治”的必選書籍。
“自唐世子孫既已書之屏帷,銘之幾案,祖述而憲章之矣。至于后世之君,亦莫不列之講讀,形之論議,景仰而效法焉?!边@部書歷經(jīng)1200多年的歲月砥礪,越發(fā)顯示出經(jīng)久不衰的魅力。
在唐代,《貞觀政要》已成為皇家子弟的學(xué)習(xí)教材。唐憲宗李純、唐文宗李昂、唐宣宗李忱都注重研習(xí)《貞觀政要》,從中汲取施政經(jīng)驗。公元809年,李純仿《貞觀政要》體例編撰《君臣事跡》14篇,記載上古以來歷代圣君賢相的事。李昂當(dāng)太子時,“喜讀《貞觀政要》,每見太宗孜孜政道,有意于茲”。李忱曾更是“書《貞觀政要》于屏風(fēng),每正色拱手而讀之”。他在位期間,“刑政不濫,賢能效用”,效果明顯,“十余年間,頌聲載路”。
唐朝以后,中國歷代封建統(tǒng)治者很推崇這部書。
金熙宗把《貞觀政要》作為經(jīng)常閱讀的書。他對大臣們說,“朕每閱《貞觀政要》,見其君臣議論,大可規(guī)法”。
元仁宗“覽《貞觀政要》,諭翰林侍講阿林鐵木兒曰:‘此書有益于國家,其譯以國語刊行,俾蒙古、色目人誦習(xí)之?!贝蟪疾旌卑逊g的《貞觀政要》一書獻給他,他“大悅,詔繕寫遍賜左右”。元代還明確規(guī)定,皇帝除三、六、九日上朝以外,每天中午都要請侍臣教授《貞觀政要》。
明憲宗朱見深特別注意《貞觀政要》的刊行工作,親自為之作序,說“其論治亂興亡,利害得失,明白切要,可為鑒戒,朕甚嘉尚焉”。
清朝康熙、乾隆皇帝都很熟悉《貞觀政要》內(nèi)容,并且十分仰慕“貞觀之治”。乾隆皇帝說:“余嘗讀其書,想其時,未嘗不三復(fù)而嘆曰:‘貞觀之治盛矣!’……觀爾日君臣之所以持盈保泰,行仁義,薄法術(shù),太宗之虛己受言,諸臣之論思啟沃,亦庶幾乎都俞吁之風(fēng)矣?!?nbsp;
此書的影響力,不僅僅局限在中國。
公元9世紀(jì)前后,這部書傳到日本,立即引起統(tǒng)治者的注意。鐮倉時代,1205年博士菅原為長專任講官,為幕府講解《貞觀政要》,對當(dāng)時日本政局影響很大。江戶時代,德川幕府在1615年頒布的《禁中并公家法度》十七條中,第一條就規(guī)定“天子諸蕓能之事,第一御學(xué)問也,不學(xué)則不明古道……《貞觀政要》明文也”。此后,此書在日本得到廣泛流傳。
一部《貞觀政要》,讓吳兢千古流芳、獨步史林。(全媒體記者 任崇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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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:清風(fēng)開封
編輯:宣傳科
審核:監(jiān)察室
校對:宣傳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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